《GTA V》应该是 PS3/Xbox 360 时代最后的巅峰,叙事与游戏系统完美结合的典范。

很多人都会讲,我也要讲,这个游戏有三个主角。

Franklin 我叫富兰克林·克林顿

(不算序章)游戏第一章以黑鬼富兰克林,小富同学,的偷车生意开始。这不是种族歧视,小富同学和他的另一个黑鬼朋友天天互相“黑鬼!黑鬼!”的互黑,顺便偷偷车卖卖钱,过着悠哉悠哉的生活。这段铺垫完全就是《GTA San Andreas》复刻版,学习基本操作,感受枪车球,在 Los Santos 想怎么溜达怎么溜达。直到,小富同学抢了这辈子最不该抢的一个人的车……

Micheal 以前我没得选,现在我想作好人

小富抢了迈克的车,迈克一看“小伙儿胆子够足啊”然后二话不说,就把小富的老板的商店给平了。小富同学不是傻子,在《GTA V》的世界里,没有靠山是不行的,就跟着迈克干,大呼“我是黑社会了”。但是越跟着迈克干,越觉得不对劲:迈克住在好莱坞最贵的房子里,中年男人,过着退休老头儿的生活,深入简出,对着儿女傻逼事、老婆给自己带绿帽子,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直到有一天俩人闯出大祸,欠了一大笔钱,迈克才娓娓道来:“我是你爸爸我是个银行从业人员,专业巨额提款,俗称抢银行的。你看我们现在缺钱,银行有钱,巧死了。”太巧了,这一票干成了,更巧的是,这事让这个世界上最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。

Trevor 我杀人放火抢银行,纹身抽大麻大保健,可我知道我是个好男孩

Sandy Shores 的清晨是忙碌的,早上 8 时,老崔正忙着肏别人的女朋友,关心时事的他瞄了一眼电视,电视报道了昨天的一起商店抢案,目击证人的一句话直击老崔的小心脏:“迈克,我的老朋友,你……他妈的还活着?”从天而降的消息,如同自然的馈赠,为了报答上天的恩惠,老崔开上拖拉机就浩浩荡荡杀向 Los Santos 城区,顺道灭了几个黑帮。“迈克,哥来砍你了。”

到这里,游戏已经经过了10几个任务,游戏的三个主角才完全出来。从此,游戏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即时在三个主人公之间切换。从阿加莎的叙述诡计,到奈须蘑菇的“蘑菇节”,再到《街》《428》的多线叙述,再到乔治马丁跳票娱乐把这些引进到西方世界的《冰与火之歌》,终于,有一部真正的游戏,实现了多主角交叉叙述,并且通过控制任务出现的时机、关键时刻的推荐转换等方式,多主角的切换比大自然还要自然:游戏中一幕,迈克从天而降砸开大楼玻璃→小富百米外另一座大楼狙击→老崔开飞机接走迈克,直接被 Rockstar Games 送到电影节上去跟电影导演们讨论,分镜头已经达到电影水准,而这其中每一段都是玩家自己操作的,三个主人公都是主人公,没有 NPC,没有 CG 播片,玩家是演员,三个人的戏,拿起手柄开始演,互动娱乐的极致就是这样了。

三个主角,还各有特色。迈克中年危机,儿女老婆都跑了,但他有爱家人的一面。游手好闲在家退休,但他也有梦想:在某个任务中,迈克大喊“别的不管,那是我的梦想,我要拿回来”玩家一定会选择油门踩死,泪流满面。老崔虽然一副老疯子的模样,仔细听各种对话细节,却会发现,这个各种童年阴影的加拿大老嬉皮客,实际上单纯的像个孩子,“管那么多干啥,现在开心就好”就是老崔活在当下的哲学。小富看起来普普通通,但他是整个剧情的开始,更是剧情结束的关键,如同《Metal Gear Solid 2》的雷电一样,这个不断成长的角色,正是随着剧情任务不断成长的玩家自身的投影。

Official_Gta_V_Artwork_Stop_And_Frisk
除去三个主角,整个 Los Santos 的 NPC 都会让玩家感觉这个城市是活着的。具体说,每一个 NPC 都配了一个有限状态自动机。文艺点儿的说法是:这个人不是被抢劫,就是在将要被抢劫的路上。《GTA V》有各种随机任务,帮人抓小偷,帮老奶奶过马路,还有帮人抢劫的。有一种随机任务是接路人搭车。送这些人到目的地之前,他们都讲着自己的故事:有在车后面就开始车震的小情侣、有被妈妈虐待杀了妈妈靠皮肉过活的神经女孩、有从纽约来西岸抢银行不知道出门要开车的小混混、有厌食症假装白富美实际特土的女明星、有刚抢劫被同伙出卖车毁人没亡的女司机。这些随机任务,也就是大部分玩家可能直奔主线而完全错过的内容,让整个城市有了色彩。

最让人敬佩的是:这些元素居然还都是 Rockstar Games 自己原创的。 随机任务,是从自家的《荒野大镖客:救赎》学来的;小富的开车慢动作超能力,是从自家《midnight 湾岸》学来的;迈克的子弹时间是从自家的《Max Payne》学来的;当然,还有老崔狂杀人,模仿了自家的《manhunt》;任务难、《GTA IV》怎么也爬不上直升飞机?没问题,任务三次失败可以选择跳过,来自自家的《L.A Noire》;Rockstar Games 还自己出过《Rockstar Games Presents Table Tennis》这么一款兵乓球游戏,所以这次可以在《GTA V》里玩一个其实可以完全独立的网球游戏,还有一个高尔夫游戏,和一个(配合脱衣舞娘的)音乐节拍游戏,一个跳伞游戏,一个赛车游戏,一个三项全能游戏,一个开飞机游戏……

这已经不能叫一个简单的游戏了,这是“五年巨献,一亿投资,每天狂撒 5 万美元,就是要无所不包,不大卖不合理”之游戏经典。

通关《GTA V》之后重新审视其他游戏,可以大胆地讲“这个游戏可以让我花 60 美元,其他很多 AAA 大作需要倒贴钱让我玩。”无论人物、剧情、战斗难度、系统设计、配乐(这次车载电台依然让人听得欲罢不能),甚至片尾 credit,GTA V 都无懈可击的完美。

如果非要找缺点,就是《GTA V》的成功,别人无法复制。有五年时间的开发者没有钱,比如鱼哥的《Fez》,没钱干耗了 5 年。有钱的大厂没有 5 年的时间,他们恨不得一年出两部《Call of Duty》或者三部《Battlefield》才好,反正总有人买,之前一个版本拿来改一下年份、换个光盘包装可以直接卖。而 5 年磨一剑,一剑上亿,上市当天直接就赚回本儿的游戏,大概只有财大气粗的 Rockstar Games 了。

最后附上游戏通关后的精神诊断书:

来自以赛亚·费兰德医生办公室
客户记录 - 高度机密

- 嗯……真不知该怎么说。
- 非常之优柔寡断。
- 会觉得变老让人困扰。
- 对金钱和人生毫无责任感。
- 嗯……对“道德”的判断很奇怪。
- 会回避某些肮脏的行为,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做。
- 因为某些理由,很在意家人。
- 认为自己有洞察事物全貌的智慧。
- 极度会记恨。
- 在面对他人财产时相当不诚实而且会暴力相向。
- 认为瑜伽很蠢,他更喜欢杀人。
- 对大部分对东西很神经质,但运动则没有感觉。
- 像是陌生人。
- 是个搜集者,有点着迷的程度。
- 不知道他们需不需要帮忙,但我需要!